云端看世界【15】|解构主义语境下森村泰昌作品中的“延异”与“增补”

2021/10/22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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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森村泰昌

日本当代当代摄影艺术家

1951-


森村泰昌从1980年开始,以著名艺术家的肖像作品为蓝本,开始“自画像系列”作品的创作,因摄影集《肖像(梵·高)》的出版而成名。


他通过化妆模仿成艺术家的样子,用绘画、摄影、表演、行为等艺术表现形式,解构经典,融合大众文化、古典文化和大众媒体多层次,再现艺术史,延续经典意义的同时对经典进行颠覆,表现差异性,挑战大众的接受程度,打破原有严肃的秩序,审视自身的同时又带有批判性,给人以颠覆性的视觉感受,重新定义了后现代主义中的视觉文化。



01  

自画像中真实与虚拟的心理学阐释


森村泰昌的“自画像系列”于1985年开始,在作品《肖像(梵·高)》(图2)中,他将自己变身为画面中的人物,对比原作梵·高的《有绷带和烟斗的自画像》(图1)进行高度的复制和挪用。森村在装扮的过程中,首先尝试使用布料来创作画面效果,后改用黏土取代布料,再模仿梵·高的颜色与笔触进行细节绘制,以求传达出更真实的视觉效果,最后用油彩进行面部的刻画,再缠上绷带,叼上烟斗,拍摄出完整的“梵高自画像”。


在他的摄影作品中我们可以细致的观察到,并不是完全的复制,而是以第一人称对艺术进行独特形式的阐释。正如苏珊·桑塔格所说,森村泰昌的挪用“超越了复制品的恶心”,通过将其廉价和平庸与自己独特而神秘的光环结合起来。他将自己藏在影像中,成为名画中的角色,尽力的模仿又留下一丝破绽,以讽刺和自我审视的态度,在真实与虚拟中传达自己的思想,表现隐藏在名画下潜在的自我。


首先,使绘画的创作的时间拉长,从梵高时期一直到森村泰昌时期,不同时间的社会背景下,两幅自画像所表现的意义不同;第二,画面本体的改变延异了画作具有的现实意义,使其在表现自画像题材和原作意义的基础上,用自己的面容替代原有主体人物梵·高,加入了对自我的分析,森村本人有着强大的可塑性,他通过借用服装、化妆、道具、表演、摄影等手法将自己塑造成他者,记录真实的自我,传达自我感受和内心世界,集创作主体与表现客体与一身,实现自身形象最大限度的“陌生化”、“多样化”、“普遍化”。完成创作后,森村泰昌通过观看者的身份审视自己作为“他者”时自身内部的、真正的自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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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1《有绷带和烟斗的自画像》

(Self-portrait with Straw Hat and Pipe)

1887年,文森特·梵高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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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2《肖像(梵高)》

(Self-Portrait (Van Gogh))

1985年,森村泰昌



02  


《被光所蒙蔽》中对于哲学意义的“增补”


《被光所蒙蔽》(图3)这件作品是森村泰昌创作于1991年的摄影作品,他复原了原作老彼得·勃鲁盖尔《盲人的寓言》(图4)中的背景,通过摄影和电脑合成,将主体人物“盲人”的面部改为自己的照片,将对人物的服饰现代化,表现出对当下社会现状与人们精神思想发展的思考。


老彼得·勃鲁盖尔的《盲人的寓言》阐释了尼德兰谚语:“瞎子牵瞎子,一起倒霉”,画中六个瞎子排成一队但走向深坑,宁静的背景基于尼德兰社会的真实情境,形成强烈的对比十分具有讽刺性,在真实的基础上进行夸张和讽刺,表达出对当时社会语境下人类命运走向以及16世纪社会不稳定发展的担忧和一系列哲学思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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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《被光所蒙蔽》

(Blinded by the Light)

1991年,森村泰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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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4《盲人的寓言》

(Parable of the Blind)

1568年,老彼得·勃鲁盖尔


在森村泰昌的《被光所遮蔽》中,使用照相机和摄影技术,通过日本歌舞伎的表现形式,为自己画上浓妆,装扮成来到日本旅行的游客,身上挂着名牌和照相机,成群结队的参观城市。画中将原作中六个盲人变为日本社会中的人物,每个人眼睛上的遮挡物的手中的物品也不同: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男子手执拐杖、脚踩木屐,象征着贵族阶层,因为眼睛被蒙上了“必胜”的布条而跌入沟中,大把的钞票掉落在地上;后面的贵妇身穿貂皮大衣和兽皮,脚踩高跟鞋,也即将要跌落坑中,向后伸出的木棍也变成一把长柄雨伞;再其后的女子手中拎着奢侈品包与购物袋,眼睛被墨镜遮挡;随后一位男子身穿深色制服,手中的木棍变成了一柄长枪,眼睛被两颗手雷遮挡住,左手扶着前面的女子向前走去;随后是一位表演者或艺术家的形象,虽然戴着眼镜但是眼睛处插有两只画笔,意味着在当下的社会环境下艺术家沉迷于艺术创造,而没有承担应有的社会责任感;最后一位扮演了一位儿童,身穿童装,左手抱着玩具小熊,眼睛被睡眠眼罩遮挡住,艺术家将儿童放在最后也可能意味着,儿童作为对当时社会形成影响最小,最有可能获救的群体。


“照相机”代表着当时社会和科技的进步,是日本的印象之一,也是西方文明的产物。森村泰昌熟练掌握了相机和电脑控制台的使用,利用闪光灯增强了人物与背景的明度对比,使主体人物与背景格格不入,拉大真实与虚拟、宁静与浮华的界限。



03  


后现代视觉文化中跨媒介表现形式的同一性与差异性


森村泰昌以委拉斯开兹的作品《宫娥》(图5)为原型进行挪用和再现,拍摄并创作了六幅《侍女们在夜里复活》,第一幅画中森村背对着观众,穿着常服站在美术馆中的《宫娥》原作前欣赏(图6);第二幅画森村依旧在美术馆中,手指一根手杖指点着墙壁上的原作(图7);第三幅画中森村通过服装、化妆和道具,将自己装扮成委氏,用摄影将自己的脸替换原作人物的面部,重组原作的内容和画家的自身性格;第四幅画中小公主、侍女们和委氏一起站在美术馆中,背对观众欣赏着墙上的原作(图8);第五幅画利用了镜中镜让人产生真实与虚拟模糊不清的错觉,画中在美术馆内观看原作的主角们,面向观众再现了画中的构图,墙上的画面背景又加入了一重镜像,使画面的空间变得更为纵深,国王离画面的距离越来越遥远,形象更为渺小;第六幅画作中空荡荡的美术馆大厅中央,留有一幅只有所有人物消失了“宫娥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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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5《宫娥》

1656,委拉斯开兹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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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6《侍女们在夜里复活 I》

2013年,森村泰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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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7《侍女们在夜里复活 III》

2013年,森村泰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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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 8《侍女们在夜里复活 IV》

2013年,森村泰昌


在叙述影像《自我的会饮》中,摄像、表演与行为艺术的方式的加入,将观众变为艺术品的一部分,森村以自己为媒介,将身体作为思想表达的载体,当成为画中的被观看者时也赋予了主体人物新的面容;随着森村的表演,观众在观看表演的同时,也成为被观看者。在表演的过程中,森村依次经过组画,配合旁白和表述,最后森村扮演的委氏将站在画前的假人国王推倒在地,肢体散落一地,这时旁白说道,“画中人物的关注点不再指向国王,国王一旦失去关注,画中其他人物就获得了自由,画中人物将冲破这幅画,像长箭一般穿越时空,与我们的以及未来观众的目光相遇”,影片的最后,墙上画作中空无一人,旁白说道“美究竟为何物?画中的我们希望将它传向未来,而不是现在和过去”。



04  

结语


森村泰昌一直都在对现实社会的不确定性问题进行分解、重构和升华,表达了社会问题主要分为“审视自我”和“社会的不确定性”两个概念的逆向转变。旧的世界观终将会改变,世界不是封闭环境中一成不变的,要用于直视充满危机感的现实,森村作为画家,察觉到现实是充满着变化和不确定性的,人们要在迷失的世界中找回自己的眼睛和灵魂。


本片文章节选自田熠发表的 《解构主义语境下森村泰昌作品中的“延异”与“增补”》



本期推介人


 


田熠

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

研究方向:美术史论研究

现为艾德艺术设计学院教师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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